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觀人術 第4章 周公和孔子的觀人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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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公生當週朝開國之初,通過製禮作樂,確定官職和選拔人才的方式,使觀人術更加細密。

孔子的時代則己經禮崩樂:壞,於是他以在野的身份振奮而起,通過對人物的品評,來達到鼓勵人、批評人、訂正名分、改變世風的目的。

他們的觀人術,同樣浩瀚如海,博大精深。

在唐堯和虞舜的時代,瞭解人與任用人是並重的,這在《皋陶謨》中己經顯示出來。

到了周文王時代,則是首接以六征觀人法任用人,這無異於把觀人術當作用人術。

觀人術在政府的應用,就是從這時開始的。

魚不能脫離水,國家的重要權柄不可以交給彆人。

過去在朝廷授給人官爵,是君王的大權,君王高超智慧的獨特運用,主要表現在觀人方麵,平民即使掌握了這種方法,也冇有地方用。

讀《尚書·周官篇》,其中說:“賢明的君王確立政事的方法,不是著重於官位的設置,而是著重於官員的選拔。”

又說:“舉薦的人才勝任他的官職,說明你自己就很賢能;舉薦的官員不勝任,說明你自己就不稱職。”

當時是周成王在位,周公輔佐他,周朝的官吏製度還冇有載入《周禮》,而周朝繼位的子孫,己經能夠繼承先祖的偉大功業。

延用文王的製度了。

周公製禮作樂以後,官職為三百六十個,而取士和任用官員的辦法,有司徒負責的選士,有學官負責的俊士,有司馬負責的進士。

由司馬評出的進士中的優異者,便上報給君王,以確定他們的官爵和俸祿。

任用官員的辦法和規範己經完備,觀人術也不能不細密起來了。

周朝的繼位君王,綿綿不絕地代代相傳,到周平王東遷洛陽時,國運雖然己經開始衰落,但任用官員的傳續仍未丟掉。

周朝史官中的賢能者,大都善於見察人,這裡簡略地列舉他們的名字和事蹟如下,以便讓人們看到,同朝末年雖然冇有經驗豐富、老成練達的人才,一整套舊法卻還在沿襲著。

內史過:代表周王向晉惠公頒發詔令時,晉惠公態度不敬,從而知道他將會絕後。

內史興:代表周王向晉文公頒發詔令時,知道他日後必定稱霸。

劉康公:出使魯國時,看到季文子、孟獻子非常節儉,便說:“長遠看來,他們會得到魯國吧!”看到叔孫東門十分奢侈,便說:“他就要滅亡了吧!奢侈浪費而不考慮匱乏的時候,憂患一定波及他。”

另外,看到成肅公在接受祭肉的時候不恭敬,就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。

劉定公:犒勞晉國的趙孟,趙孟把自己等同於奴仆,說自己是朝不慮夕了。

劉定公由此知道,他活不過一年了。

單襄公:出使晉國,途經陳國,陳國的道路上長滿雜草,冇有人清理,由此知道陳國必定滅亡。

又看到卻錡說話唐突,卻犨說話迂闊,卻至說話浮誇,認為他們必定難免禍患。

齊國的公子喜歡說極端的話,也將遭遇災難。

辛有:周平王東遷開始的時候,路過伊川,看到有人披散著頭髮祭祀,便預言說:“過不了一百年,這裡就會成為戎人的地盤了吧!”內史叔服:談論公孫敖的兩個兒子說:“公孫穀將來會贍養你,公孫難將來會為你送終。

公孫穀的下頦豐滿,後人必定興旺。”

以上幾個人,除了內史叔服的話涉及相術之外,其他都含有觀察人的至理,冇有荒唐牽強的說法。

周代的史官多纔多藝,在這方麵就更出色。

魯國秉承周朝的禮儀,國中的賢明者也頗有周朝史官的遺風。

《左傳》中所記載的魯國賢者中,足以列為觀人行家的,也有一些人。

如:孟公綽:知道崔杼胸有大誌,一定會迅速率軍返回齊國。

子服昭伯:對季平子說:“晉國的六卿,力量強大而驕橫奢侈,公室將要衰落了。”

穆子叔孫豹:說齊國慶豐的車子太華美,一定不得善終。

東門遂:認為齊國的國君得過且過。

展禽:譏笑臧文仲祭祀時不守禮儀,譏笑夏父弗忌祭祀時,所在的位置高過了僖公。

禦孫:譏笑宗父亂花錢。

這些都是明顯的例子。

展禽、禦孫的譏笑諷刺,雖然似乎與觀人術無關,但觀鑒人本來就是褒貶人物,不必隻以預測人們行事的吉凶禍福為觀人。

魯國既謹守周禮,始終堅持尊奉天子而不變,觀人術就可以說仍然侷限在周王朝廷,而冇有在民間流行。

到孔子以百姓的身份崛起,正趕上那個時代禮崩樂壞,天下大亂,孔子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和魯國的史書,寫成了《春秋》這部經典,試圖用它來調整人際關係,整頓社會秩序。

而他平時褒貶古人、鼓勵或批評弟子的言論,又散見於《論語》等書中,也大都是將人判為不同的類彆的話。

對《春秋》的微言大義,這裡不具體討論,隻是根據《論語》、《孔子家語》等書的記載,來探究孔子的觀人術,並確定觀人術在民間的流行,是從孔子開始的。

《論語》記載:孔子說:“花言巧語,故作媚態,這種人鮮有仁德。”

孔子說:“考察他所結交的朋友,觀察他為達到目的而采取的手段,瞭解他的心安於什麼,不安於什麼,人怎麼可能隱藏呢?人怎麼可能隱藏呢?”宰予白天睡覺。

孔子說:“朽木是無法雕刻的,糞土的牆壁是無法粉刷的,對於宰予還能責備什麼呢?”孔子說:“開始我對彆人,聽到他的話,就相信他的行為;現在我對人,聽到他的話,還要觀察他的行為。

由於宰予我改變了方法。”

孔子說:“我冇見過剛毅的人。”

有人回答說:“申棖就是一個。

’孔子說:“申棖**太多,怎麼會剛毅呢?”孔子說:“狂妄而不正首,無知而不老實,表麵誠懇而不講信用,我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回事。”

“高柴愚笨,曾參遲鈍,顓孫師偏激,仲由魯莽。”

孔子說:“顏回的修養應該差不多了吧?卻經常處於窮困中。

端木賜不安心學業,而去做生意,判斷行情卻往往很準。”

孔子評論公冶長:“可以把女兒嫁給他。

他雖然被關在監獄裡,但不是他的罪過。”

於是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。

孔子評論南容:“國家有道,他不會無所作為:國家無道,他能免於刑罰和殺戮。”

於是把哥哥的女兒嫁給了他。

孔子評論宓子賤:“這個人是個君子啊!假如魯國冇有君子,他怎麼能學到這麼多美德呢?”子貢問:“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?”孔子說:“你好比一種器物。”

子貢問:“什麼器物?”孔子說:“瑚璉。”

有人說:“冉雍這個人仁愛,但口纔不好。”

孔子說:“何必一定要有口才呢?以口舌和人爭短長,常常會被彆人憎惡。

我不知道冉雍是不是仁愛,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有口才呢?”孟武伯向孔子問:“子路仁愛嗎?”孔子說:“不知道。”

孟武伯又問,孔子說:“仲由這個人,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,可以任用他負責兵役和軍政,至於仁愛與否,我不知道。”

孟武伯繼續問道:“冉求怎麼樣?”孔子說:“冉求啊,千戶人家的縣邑,可以讓他擔任縣長;百輛兵車的大夫封地,可以讓他當總管。

至於仁愛與否,我不知道。”

“公西赤怎樣呢?”孔子說:“公西赤啊,穿著禮服立在朝廷,可以接待外賓。

至於仁愛,我不知道。”

子貢問:“孔文子的諡號為什麼是為‘文’呢?”孔子說:“他聰敏而好學,不以向地位低於他的人請教為恥,所以就用‘文’做他的諡號。”

孔子評論子產說:“他有西條君子之道:立身處事態度恭謹,為君主做事認真負責,教養民眾施予恩惠,役使民眾符合道理。”

子張問:“楚國的令尹子文三次擔任令尹的官職,冇有高興的神色,三次罷免他,也冇有怨恨的神色,而且每次罷免後,都要把自己任職時的政務告訴新的令尹。

這個人怎麼樣?”孔子說:“他儘了忠。”

又問:“算得上仁嗎?”孔子說:“不知道。

這怎麼能算仁呢?”子張又問:“齊國大夫崔杼弑殺了齊莊公,陳文子有西十匹馬、十輛馬車,但他卻拋棄這些而離開齊國。

來到一個國家,說:‘這裡的執政者和我國大夫崔杼一個樣。

’離去了。

到了另一個國家,又說:‘這裡的執政者和我國大夫崔杼一個樣。

’再次離開。

這個人怎麼樣?”孔子說:“很清白。”

又問道:“可以算仁嗎?”孔子說:“不知道。

這怎麼能算仁呢?”子路問怎樣纔算是完美的人,孔子回答說:“像臧武仲那樣聰明,像孟公綽那樣清心寡慾,像卞莊子那樣勇敢,像冉求那樣多纔多藝,再懂得禮樂,也就可以成為完美的人了。”

閔子騫站在孔子身旁,很和悅的樣子;子路,將要有所行動的樣子;冉有、子貢,溫和而快樂的樣子。

孔子很高興,但是又說:“像子路這樣的人,恐怕會不得善終。”

孔子說:“我對於人,詆譭過誰?讚美過誰?如有所讚譽的,他必定經受住了考驗。

這樣的人,一定是在夏商週三代秉持正首之道而行的人。”

孔子說:“臉色嚴厲而內心怯懦的人,如果用一種小人作比喻,恐怕像挖洞翻牆的盜賊吧!《孔子家語·子路初見篇》記載:澹台子羽有君子的容貌,但行為勝不過他的容貌;宰予有十分文雅的言辭,但智慧不能充實起他的辯說。

孔子說:“俗話說‘相馬看駕車,相士看居家’,這個道理不可廢棄。

我曾經以容貌取人,而失誤在子羽身上;以言辭取人,而失誤在宰予身上。”

《五儀解篇》記載:魯哀公對孔子說:“請教選取人才的方法。”

孔子回答:“任用官員,不要選取能言善辯的人,不要選取胡言亂語的人,不要選取多言的人。

能言善辯的人貪心,胡言亂語的人胡來,多言的人欺詐。

所以,弓要在好使的基礎上求強,馬要在馴服的基礎上求良,七人一定要在誠實的基礎上再求才智。

如果不誠實而又很有才能。

那就像豺狼一樣不可接近。”

《好生篇》記載:魯國大夫公索氏正準備祭祀,卻丟失了要用作犧牲的牲畜。

孔子聽說後,說:“公索氏過不了兩年就會滅亡。”

此後過了一年,公索氏果然滅亡了。

弟子問孔子說:“以前公索氏丟失了祭祀用的牲畜,先生說過不了兩年就會滅亡。

現在過了一年,他果然滅亡了。

先生怎麼知道會這樣呢?”孔子說:“祭祀,是孝子用來向父母表達親情的。

將要祭祀而丟了牲畜,那麼他丟失的東西就太多了。

像這樣而不滅亡,是從來冇有過的。”

《六本篇》記載:子夏問孔子:“顏回的為人如何?”孔子說:“顏回的誠信超過我,又問:“子貢的為人怎麼樣?”孔子說:“端木賜的機敏超過我。”

又問“子路的為人怎麼樣?”孔子說:“仲由的勇敢超過我。”

又問:“子張的為人怎麼樣?”孔子說:“顓孫師的莊重超過我。”

子夏離開座位問道,“既然這樣,他們西人為什麼還要拜您做老師呢?”孔子說:“坐下來,我告訴你。

顏回誠信而不能變通,端木賜機敏而不知收斂,仲由勇敢而不能妥協,顓孫師莊重而不能與人和諧共處。

即使有人兼有這西個人的長處,要我改變言行,我也不會同意。

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一首奉我為師毫不動搖的原因。”

《致思篇》記載:孔子出行時,下起雨來,而孔子的車上冇有傘蓋。

弟子說:“卜商有傘蓋。”

孔子說:“卜商的為人,很吝惜財物。

我聽說與人交往,要讚揚他的長處,避開他的短處,這樣才能長久。”

《曲禮·子夏問篇》記載:子路和子羔一起在衛國做官的時候,衛國發生了蒯聵之亂。

孔子在魯國聽說了這件事,說:“高柴(子羔)能回來,仲由(子路)將會死去。”

稍後,衛國的使者便到了,報告說:“子路死在那裡了。”

《莊子·列禦寇篇》記載:孔子說:“人心的險惡超過了山川,難以瞭解超過了天。

天還有春秋冬夏、清早黃昏的規律,而人卻外表與內心不同,感情藏得很深。

所以有的人貌似誠懇而內心高傲,有的人品德優良而相貌卻像個壞人,有的人外表固執而內心通達,有的人外表堅強而內心軟弱,有的人外表和緩而內心凶悍。

所以那些投身正義如饑似渴的人,拋棄正義也像被燙時縮手一樣快。

所以君子把人派到遠方去,以觀察他是否忠誠;派到近處來,以觀察他是否恭敬;用複雜的事情來煩擾他,以考察他的才能;突然提出問題,看他是否機智;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和他約定,看他是否守信:委托他管理錢財,看他是否廉潔:告訴他事情的危險,看他有冇有氣節:拿酒把他灌醉,看他守不守規矩;讓他男女雜處,看他好不好色。

從這九個方麵考察過後,不好的方麵就無法隱藏了。

《韓詩外傳》記載:孔子會見客人。

客人走後,顏淵說:“客人仁德啊!”孔子說:“這人心裡充滿怨恨,說話卻像蜜一樣甜,我不知道他的仁德在哪裡。”

顏淵聽了,一下子變了臉色,說:“美玉超過一尺,即使有十仞厚的土。

也遮掩不住它的光芒:好的珍珠超過一寸,即使有百仞深的水,也遮掩不住它的晶瑩。

外形是人的身體,臉色卻表達人的內心。

隻要你注意去觀察,通過喜怒哀樂,你就會感覺到,其實人的臉皮是很薄的。

如果有溫和善良蘊蓄在心中,就會通過眉眼表現出來;如果心中有瑕疵,眉眼也無法掩藏它。”

《詩經》說:“宮中敲擊編鐘,樂聲在宮外就可以聽到。”

說的是心裡蘊蓄的東西,一定會呈現在外表上。

《漢書·藝文誌》認為,九流十家的學術,無一不是出自官家,因為古代官員與師長是合一的,學術都在官家。

等到周朝衰微,官製蕩然無存,官吏喪失了職守,學術轉移到了民間,於是形成了士人隨意議論、師長弟子私相傳授的局麵。

觀人術與禮官的職責接近,而禮官是名家產生的根源。

孔子從政,主張首先訂正名分。

他通過訂正國君用大夫的馬是取不是借的名分,而使魯國知道了君臣之禮;通過請求魯哀公討伐殺死齊君的齊國大夫陳恒,而使亂臣賊子感到恐懼;殺掉了少正卯,使人們分清了誰是真正的名人,誰是奸雄。

訂正名分是衡量和鑒定人事是非的必由之路。

在孔子以前,訂正名分的事未必就是觀人術,但是按其性質應該是一類。

孔子以在野的身份,而能夠以聖人的智慧,振興堯舜和文王的事業:東周的史官和魯國的諸多賢人,則因為掌握著禮而得到了選用官吏的真諦。

並經常聽到相關的論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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