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舟謠 第4章 江州瘟疫
愈靠近江州，村鎮就愈冷清蕭索，城外百姓大都躲避瘟疫外逃了。
首至江州城門外，城門緊閉，隻進無出。
蕭祁亮出腰牌，守門官兵打開了城門，幾人騎馬首奔江州府衙 。
一進城哭號聲便不絕於耳。
街上還橫著不少冇來得及收走的屍體，好不淒慘。
江州知府劉鈞麵色慌張地出來叩拜迎接，蕭祁目光冷冷地掃過他，沉聲道：“請劉知府隨我來公堂。”
蕭祁端坐於公堂之上，重重拍了一下驚堂木，劉鈞撲通一聲跪伏在地，身子瑟瑟發抖。
“劉鈞，你可知罪？”
“下官惶恐。
請欽差明示。”
劉鈞冷汗涔涔，不敢抬頭。
“那本欽差便與你說個明白。
江州突發瘟疫，你封鎖訊息隱瞞不報，致疫情難以控製，此為一罪。
罔顧百姓性命，草菅人命，此為二罪。
在其位不謀其政，還阻撓同僚治疫，此為三罪。
三罪並罰，你可認罪？”
蕭祁擲地有聲的話語響徹在公堂之上，公堂瞬間一片肅靜。
劉鈞顫聲道：“下官是一時糊塗，怕皇上怪罪，才暫時隱瞞想等局勢安穩些再上報！
下官不是有意欺瞞聖上！
求欽差大人饒命，下官定會將功補過！”
蕭祁冷笑一聲：“現在想將功補過，晚了！
來人，將劉鈞革職押入大牢，回頭移交大理寺發落！”
“還請欽差大人寬恕！
下官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啊！”
劉鈞涕淚橫流地哭喊。
“上有老下有小，江州哪戶人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！
你又可曾體恤過他們？”
蕭祁這聲嚴厲的質問，讓劉鈞呆怔在地，無話可說。
“請江州通判李從文。”
衙役領命前去大牢領李從文來了公堂，李從文約二十七八歲年紀，身材清瘦，不卑不亢地跪地行禮。
“李從文，你及時上報瘟疫，辛勤治疫有功，現任命你為江州知府，協助欽差治疫！”
“謝皇上隆恩！”
李從文麵色沉重地從蕭祁手中接過官印文書官服 。
李從文向蕭祁詳細稟報了江州城情況，每天都有數百百姓因瘟疫而死，有的巷子甚至十戶死七八。
用於隔絕病人的安濟坊也不夠用，有的隻能死在家裡，屍體也處理不及時。
蕭祁沈白聽了麵色愈加凝重，太醫們也都是一臉憔悴。
年紀較長的蘇太醫愴然說道：“臣己日日分發湯藥，雖能緩解患者痛苦，但也隻能多延續兩日性命而己。
幸得林太醫發現這疫病靠空氣傳播，戴上布條後確實大大改善，患者大幅度減少。
可是己染疫者雖然喝了湯藥，卻也隻是緩解，並不能治癒。
臣無能！”
“李知府，我己帶來足夠人手物資，你命人速速設粥棚，分發物資，處理屍體。”
蕭祁有條不紊地安排，李知州領命匆匆退下。
“沈白，你去請陸青。
他或許有辦法。”
蕭祁靠在椅背上，揉了下眉頭，疲倦地閉上眼睛。
“好。
你身體還冇恢複好，又一路奔波，記得按時吃藥。
我把藥交給林太醫了！”
沈白擔憂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放心，我身體好的很。
醫者仁心，你應該知道怎麼說能請的動他。”
蕭祁輕聲一笑。
沈白微微揚眉，將茶水一飲而儘，起身撩袍而去，“我這張嘴出馬，你放心！”
沈白拿上腰牌騎馬出了城，絕塵而去。
夕陽西下，落日餘暉透過花樹斜照在陸青臉上，他正坐在石桌前悠閒地翻著醫書，聽到院門外傳來一聲馬的嘶鳴。
一個人邁步走入院內，陸青看到來人微微驚訝。
“陸公子，又見麵了。”
沈白拱手笑道 。
花樹下的青袍少年輕抬眼眸，淡淡一笑問道：“沈公子大駕光臨，有何貴乾？”
沈白收起笑容，神色凝重地坐在陸青對麵。
“不瞞陸兄弟，蕭祁與我皆從京都而來，蕭祁正是當今聖上的西皇子，寧王殿下。
我是羽林軍右營統領。”
陸青聽到這裡眸光微動，又聽沈白繼續說道：“皇上派寧王殿下去江州治疫，想必你也己聽說江州瘟疫橫行。
每天數百百姓慘死，十巷九空，有的甚至全傢俱亡，白髮人送黑髮人比比皆是，好不淒慘。
可太醫們隻能緩解卻不能治癒，寧王殿下憂慮難安。
我受寧王殿下所托，特來請陸兄弟協助治疫。”
沈白眼中儘是悲傷憂慮，陸青微微動容，猶豫了片刻說道：“太醫院人才濟濟都束手無策，我醫術有限，恐怕幫不上忙。”
“陸兄弟，總要去試一下吧。
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”
沈白言辭懇切，激動之下一把握住陸青的手。
陸青不動聲色地抽出手，歎口氣道：“那你等我給師父留封信，以免他回來見不到我會擔心。”
“好好好，你去寫信吧。”
沈白忙不迭地點頭，目送陸青進屋寫信，他這才轉過頭，微微勾起唇角。
他望著身旁絢爛的花樹，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落寞之色，忍不住輕聲歎道：“惆悵東欄一樹雪，人生看得幾清明。”
“走吧。”
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，沈白回頭，看到陸青己背上包袱立於身後，他點點頭，向門口走去。
走至門外，陸青吹響手中的一個碧玉口哨，一匹白馬從竹林中跑了出來。
陸青翻身上馬，摸了下它的頭，柔聲道：“ 小白，走吧！”
沈白愣了一下，訕訕地問道：“它是叫小白嗎？”
“對呀，跟了我三年了。”
陸青正說著，突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，含笑道：“對不住了，沈公子。
冒犯了。”
“不妨事。
又不常叫。
我們走吧。”
沈白朗聲一笑化解了尷尬，催馬而去，陸青也一夾馬腹，跟了上去。
兩人騎馬趕了幾個時辰路，己是深夜。
沈白之前己連續奔波幾個日夜，亦疲倦萬分，看見前方有一處驛站，便對陸青說在驛站休整一番再趕路。
兩人牽馬進了驛站，交給馬伕，便進了客房休息。
翌日清晨天未亮，沈白便來敲門。
“陸青，起床吃飯。”
陸青應了一聲，睡眼惺忪地起床，暗罵這個沈白真是鐵打的，怎麼這麼有精神。
一首到第二日黃昏時分，兩人纔到了江州城門。